人物库 唐朝
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564—635
【介绍】:
隋唐时僧。临邑人,俗姓唐。从明及法师学,通诸经论。至京师,初住仁觉寺。大庄严寺闻其名,延居华馆。有《百识观门》、《智照自体论》等。
新脩科分六学僧传·卷第十四 弘法科(四)
生齐郡临邑唐氏。初从颖川明及法师。究十地地持。又从魏郡希律师禀四分晚从河内询禅师习定。俄以京邑静业尤盛。杖锡造焉。既授仁觉寺沙门昙迁摄论之旨。遂辞去。隐于终南山之骆谷。粒食艰继。授受须净。于时有请益信士张晖下山。大雪迷道。七日方达。弹指出定。从之受食。盖哲坚守正念。有食无法。宁死而已。
既而徙居大庄严寺华馆。日中分卫。谢却僧利。众益重之。盩庢县民。营构梵宇。致徒进业。道俗屯赴。一且告别门人。东归庄严。问讯耆德。奄然而卒。贞观九年正月也。春秋七十二。始葬于京师之西郊。久之盩厔之人发之以归火厝。而以馀烬。起砖塔于城西龙岸乡端正树侧。
释道哲。姓唐。齐郡临邑人。初投颍川明及法师。学十地地持。为同听者所揖。具戒已后正奉行门。又从魏郡希律师禀承四分。希亦指南一时盱衡五众。受教博晓将经六载。经重筌宗究其文体。但为戒慧虽通未怀定业。有河内询禅师。众推不测匠首当今。嘉哲至诚倾襟为说。一悟真谛霍然大通。禅侣相谢解齐登室。闻京邑道盛。乃步从焉。初至住仁觉寺。沙门昙迁有知人之誉。敬备师礼从受摄论。研味至理晓悟其文。标拟有方岂惟声教。遂厌辞人世。潜于终南之骆谷也。山粒难接授受须净。既阙使人。遂虚腹累宵。欣兹味空有清信士张晖。陪从多年请益供奉。因暂下山忽逢重雪。悬路既拥七日方到。哲以虽对食具为无人授。守死正念。晖披雪至庵。弹指觉悟方从定起。斯寔谨慎资持为此例矣。京师大庄严寺以哲素有道声。延住华馆。初从众意退居小室。一食分卫不受僧利。众益重之。盩厔县民。昔以隐居骆谷。得信者多。相率迎请。乃往赴焉。营构禅宇立徒策业。山俗道侣相从屯赴。教以正法训以律仪。野逸是凭闻诸京辅。忽一旦谓门人曰。无常及矣。大众难见。冥目既至长恨何言。遂东归庄严。讯问名德。奄然卒于故房。春秋七十二矣。即贞观九年正月也。葬于京之西郊。长城故人慕仰声范。遂发冢迎柩还归盩厔。行道设斋以从火葬。收其馀烬为起塔于城西二里端正树侧龙岸乡中。列植杨柏行往揖拜。然哲迥发天才学不师古。撰百识观门十卷智照自体论六卷大乘闻思论等行世。弟子静安道诚。并承习厥宗。匡务有叙。安掩迹林泉念定存业。诚行感玄解谦穆自修。包括律部讲道时接。初住大庄严寺。以传业高今徵入瑶台匡化于彼。馀波潜被盛绩京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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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脩科分六学僧传·卷第十六 护教科(二)
出河东安邑相里氏。其居家名子材。年二十。遇洪湛律师。乃为剃落。而遁迹双岩。以求其志。复研心学于法朗禅师。影不出山者。三阅寒暑。既而叹曰。幽證固难。圣教须究。开皇十三年。就远行寺普兴法师。禀涅槃。十八年。造京师宝昌寺明及法师。咨十地论。又依辨才智凝法师。习摄大乘论。仁寿三年。听采地持于并州武德寺沙门法棱所。四年七月。杨谅反。遂与同侣素杰诸师。南旋乡里。弘阐涅槃摄论诸部。齿邻知命。则偏事地持。曰是戒勖之极。心法之要也。故德资皂白。道洽朱蓝。然于尼众。独不引顾。每谓其徒曰。女诚戒垢。圣典所诃。佛度出家。减损正法。闻名尚尔污心。面对岂云无染。且教贵清显。不参非滥。俗重远嫌。君子攸奉。余虽不逮。请遵其度。则其洁己高蹈之风。可想见矣。
先是沙门宝澄。当隋之初。于普救寺。创营百尺弥勒大像。始举事。澄遽告逝。耆艾请积继之。仅十稔而雕籹之工毕。道俗相与庆贺。初积既受请。夜梦。崖旁二师子。于大像侧。连吐明珠不绝。寤而念曰。师子以表法流无畏。明珠以表财施无穷。吾事其成乎。即命图其梦。张之像前。寺处蒲坂之阳。尤为一方形胜。像又殊特。诚古今天下之伟观。而积弊衣蔬食。剿志劬形。以成就之。可谓勤矣。故仆射裴玄真。刺史杜楚容。皆馈香致敬。赠衣求法。
隋之季。河东通守尧君素。议沙门守城。以禦外敌。令曰。敢谏者斩。积奋曰。吾辈抗迹尘外。而世欲以卒伍辱之。可哉。于是偕道逊神素进曰。公亦闻人有不畏死者乎。夫死而有益。虽死无畏。弟恐无益而徒死尔。且昔者汉高尊四皓。而天下安。文侯重干木。而魏国治。今道人务德义。疏利名。其于四皓干木。亦庶几矣。而尊重之礼。不见得于公。顾将拘系。以从军役。则公之去汉高文侯远甚。而识者有以窥公也。公其图之。君素以积心气之壮。释不问。后君素竟为郡人薛宗所害。
积以贞观十年九月十日。终于所住。初积将终。曾无所苦。告门人曰。吾今年七十五。其死必矣。门人曰。师才六十九耳。诚能七十五。则犹有六年在。何遽辞耶。积曰。死生数也。数岂实法哉。亦假乎语言名字而已。吾昔日隶籍之时。刺史增吾六年。自今计之。则吾寿当尽。不三日果卒。
释道积。河东安邑人也。俗姓相里。名子材。既莅玄门更名道积。其先盖郑大夫子产之苗裔矣。昔子产生而执拳。启手观之。文成相里。其后因而氏焉。父宣恢廓有大志。好学该富。宗尚严君。积早习丘坟。神气爽烈。年二十将欲出家。未知所适。乃遇律师洪湛。见而异之。即为剃落。晦迹双岩。又依法朗禅师希求心学。绝影三载不出山门。然为幽證自难圣教须涉。开皇十三年。辞师擐钵周行采义。路经沧冀就远行寺普兴法师。寻学涅槃庆所未闻。乃经四载情通三事。为门学所推。至十八年入于京室。供宝昌寺明及法师咨习地论。又依辩才智凝法师摄大乘论。于十义熏习六分转依无尘惟识。一期明悟。仁寿二年。又往并州武德寺沙门法棱所。听采地持。故得十法三持毕源斯尽。四年七月。杨谅作乱。遂与同侣素杰诸师。南旋蒲坂。既达乡壤法化大行。先讲涅槃后敷摄论。并诸异部往往宣传。及知命将邻。偏弘地持。以为诫勖之极。特是开心之要论也。故成匠道俗并润朱蓝。结宗慈训远近通洽。而深护烦恼重慎讥疑。尼众归依初不引顾。每谓徒属曰。女为戒垢。圣典常言。佛度出家损减正法。尚以闻名污心。况复面对无染。且道贵清显。不参非滥。俗重远嫌。君子攸奉。余虽不逮请遵其度。由此受戒教授没齿未登。参谒咨请不听入室。斯则骨梗洁己。清贞高蹈。河东英俊莫与同风。先是沙门宝澄。隋初于普救寺创营大像百丈。万工才登其一。不卒此愿而澄早逝。乡邑耆艾请积继之。乃惟大造之未成也。且引七贵而崇树之。修建十年彫庄都了。道俗庆赖欣喜相并。初积受请之夕。寝梦崖傍见二师子。于大像侧连吐明珠相续不绝。既觉惟曰。狩王自在。则表法流无滞。宝珠自涌。又喻财施不穷。冥运潜开。功成斯在。即命工匠。图梦所见于弥勒大像前。今犹存焉。其寺蒲坂之阳。高爽华博。东临州里南望河山。像设三层岩廊四合。上坊下院赫奕相临。园硙田蔬周环俯就。小而成大。咸积之功。撝空树有。皆积之力。而弊衣菲食轻财重命。普救殷赡追静归闲。为而不恃即处幽隐。天怀抗志顿绝人世。不令而众自严。不出而物自往。仆射裴玄真宠居上宰。钦其令问频赠香衣。刺史杜楚客。知人之重。造展求法。其感动柔靡。皆此类也。往经隋季拥闭河东通守尧君素。镇守荒城偏师肆暴。时人莫敢窃视也。欲议诸沙门登城守固。敢谏者斩。玄素同忧无能忤者。积愤叹内发不顾形命。谓诸属曰。时乃盛衰法无隆替。天之未丧斯文在斯。且沙门尘外之宾。迹类高世。何得执戈擐甲为禦侮之卒乎。遂引沙门道逊神素。历阶厉色而谏曰。贫道闻人不畏死不可以死怖之。今视死若生。但惧不得其死。死而有益是所甘心。计城之存亡。公之略也。世之否泰。公之运也。岂五三虚怯而能济乎。昔者汉钦四皓。天下隆平。魏重干木。举国大治。今欲拘系以从军役。反天常以会灵祇。恐纳不祥之兆耳。敢布腹心愿深图之。无宜空肆一朝自倾。于后为天下笑也公若索头与头。仍为本愿。必纵以残生逼充步甲者。则不知生为何生。死为何死。积陈此语傍为寒心。素初闻谏重积词气。但张目直视曰。异哉斯人也。何乃心气若斯之壮耶。因舍而不问。果诣积陈忏。尧素以杀戮无度骋其毒心。加又举意轻陵。虽当时获寝。而祸作其兆。卒为城人薛宗所害。自积立性刚果志决不回。遇逢瞋忿动为鱼肉。既出家后。诃责本缘。挫拉无情。转增和忍。岁登耳顺。此行弥隆。习与性成。斯言不爽。以贞观十年九月十七日。终于本寺。春秋六十有九。初积云疾的无所苦。自知即世告门人曰。吾今七十有五。吾卒今年矣。其徒曰。师六十九矣。何遽辞耶。告曰。死生法尔。吾不惧也。且老僧将年七十。刺史貌吾增为六岁。故其命在旦夕。宜深剋励视吾所行。又曰。经不云乎。世实危脆无牢强者。去终三日钟不发声。逝后如旧。众咸哀叹。
河东安邑人。姓相。其先郑大夫子产之苗裔。积早习丘坟。神气爽烈。至年二十。遇律师洪湛。见而异之。即为剃落。晦迹双岩。又依法朗禅师。希求心学。绝影三载。开皇十三年。辞师擐钵。周行采义。路经沧海。冀就远行寺普兴法师。寻学涅槃。乃经四载。清通三事。至十八年。入于京室。依宝昌寺明及法师。咨习地论。又依智凝法师。摄大乘论。于十义。熏习六分。仁寿三年。又往并州武德寺法棱所。听采地持。故得十法三持。四年七月。杨谅作乱。遂与同侣素杰诸师。南旋蒲坂。既达乡壤。法化大行。先讲涅槃。后敷摄论。先是沙门宝澄。隋初于普救寺。创营大像百尺。万工才登其一。不卒此愿。而澄早逝。乡邑耆艾。请积继之。受请之夕。𥨊梦崖傍。见二师子于大像侧。连吐明珠。相续不绝。既觉惟曰。兽王自在。则表法流无滞。宝珠自涌。又喻财施不穷。冥运潜开。功成斯在。其寺蒲坂之阳。嵩高华博。东临州里。南望河山。像设三层。岩廊四合。上坊下院。赫奕相临。园硙田蔬。周环俯就。而弊衣蔬食。轻财重命。普救殷赡。追静归闲。经隋季拥闭。海东通守尧君素。镇守荒城。偏师肆暴。欲议诸沙门登城守固。敢谏者斩。缁素同忧。积愤叹内发。不顾形命。谓诸属曰。时乃盛衰。法无隆替。沙门尘外之宾。迹类高世。何得执戈擐甲。为禦侮之卒乎。遂引沙门道逊神素。历阶厉色而谏曰。贫道闻。人不畏死。不可以死怖之。今视死若生。但惧不得其死。死而有益。是所甘心。计城之存亡。公之略也。世之否泰。公之运也。岂五三虚怯而能济乎。昔者汉钦四皓。天下隆平。魏重干木。举国大治。今欲拘系以从军役。反天常以会灵祗。恐纳不祥之兆耳。公若索头。与头。仍为本愿。必纵以残生。逼充步甲者。则不知生为何生。死为何死。积陈此语。傍为寒心。素初闻谏。重积词气。但张目直视曰。异哉斯人也。何乃心气若斯之壮耶。因舍而不问。果诣积陈忏。尧素以杀戮无度。骋其毒心。兼又举意轻陵。卒为城人薛宗所害。积以贞观十年九月十七日。终于本寺。春秋六十有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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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关著作
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772—846
【介绍】:
唐华州下邽人,祖籍太原,字乐天,晚号香山居士,又号醉吟先生。白季庚子。德宗贞元十六年进士。授秘书省校书郎。宪宗元和时,历迁翰林学士、左拾遗、东宫赞善大夫。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,居易首上疏,请亟捕凶手。以越职言事,贬江州司马。穆宗长庆初,累擢中书舍人,乞外任,为杭州刺史,筑堤捍钱塘湖,溉田千顷。久之,以太子左庶子分司东都,复除苏州刺史。文宗立,入为秘书监,迁刑部侍郎。大和三年为太子宾客,分司东都,遂居洛阳。晚年奉佛,以诗酒自娱。武宗会昌二年,以刑部尚书致仕。卒谥文。工诗,倡导“新乐府”运动。诗文与元稹齐名,世号“元、白”。晚年与刘禹锡唱和,又称“刘、白”。有《白氏长庆集》等。
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
【生卒】:772—846
字乐天,晚年自号香山居士。又号醉吟先生。排行二十二。下邽(今陕西渭南)人,郡望太原(今属山西)。先世本龟兹人,汉时赐姓白氏。卒谥文,后人又称白文公。德宗贞元十六年(800)登进士第。十九年中书判拔萃科,授秘书省校书郎。宪宗元和元年(806)中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,授盩厔(今陕西周至)尉,二年自集贤校理充翰林学士。五年改官京兆府户曹参军、翰林学士,六年丁母忧去官。此数年为谏官期间,屡上奏章请革弊政,为宦官及旧官僚集团所切齿痛恨,其“惟歌生民病”之辉煌组诗《秦中吟》、《新乐府》即作于此时。十年六月,因上书论奏宰相武元衡被刺身死,主张捕贼雪耻,引起宦官及旧官僚集团不满,以越职言事之罪,自太子左赞善大夫贬为江州(今江西九江)司马。后转任忠州(今重庆忠县)刺史,十五年夏,被召回长安,任尚书司门员外郎,旋改授主客郎中、知制诰及中书舍人。穆宗长庆二年(822)七月,自中书舍人出为杭州(今属浙江)刺史。敬宗宝历元年(825)自太子左庶子分司东都再出为苏州(今属江苏)刺史。在杭州及苏州期间,兴修水利,恤贫安民,深受百姓爱戴。后返长安,相继出任秘书监及刑部侍郎,愈感宦途险恶,乃于文宗大和三年(829)春辞刑部侍郎,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归洛阳(今属河南),自此未再返回长安。武宗会昌二年(842)以刑部尚书致仕。卒于六年八月,葬于洛阳龙门山。生平见李商隐《唐刑部尚书致仕赠尚书左仆射太原白公墓碑铭》及新、旧《唐书》本传。年谱有宋陈振孙《白文公年谱》、清汪立名《白香山年谱》,以今人朱金城《白居易年谱》为详备。白居易为唐代著名诗人、散文家及文学理论家,与元稹齐名,并称“元白”,然白实胜于元,故宋人钱易称“白居易为人才绝”(《南部新书》卷三)。白居易之散文在唐代亦有甚高之地位,《旧唐书·元白传赞论》盛称其奏议为“极文章之壶奥,尽治乱之根荄”。白居易之思想兼受儒、道、佛三家之影响,而“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”之儒家思想实居主导地位,其早期“志在兼济”之讽谕诗乃其文学理论“文章合为时而著,歌诗合为事而作”(《与元九书》)之实践,如《秦中吟》、《新乐府》组诗等均为讽谕诗之名篇,尤以《新乐府》五十首为最,不仅主题鲜明,措辞尖锐,且整体构架精巧缜密,体现叙事与议论之统一,突破“怨而不怒”之传统,描写人物形象细腻生动,确系诗歌领域一大创新。“元和体”之创制亦为白氏之重大贡献。所谓“元和体”,以作者个人言之,即包括其《长恨歌》、《琵琶行》等长篇歌行、《东南行一百韵》等长篇排律及次韵相酬之作、流连光景之小诗,其中尤以“感伤诗”中之《长恨歌》、《琵琶行》,在当时已享“童子解吟《长恨》曲,胡儿能唱《琵琶》篇”之盛誉(唐宣宗吊白居易诗),后世且誉为“古今长歌第一”(何良俊《四友斋丛说》卷二五)。其余如“杂律诗”内景中寓情之《钱塘湖春行》、以白描手法见长之《问刘十九》等,皆能以小见大,以少胜多,成为千古传诵之名篇。白氏之作虽伤于“大露太尽”(翁方纲《石洲诗话》卷二),语言朴直,而其艺术特点乃“用语流便”(许学夷《诗源辨体》),平易近人,章法变化多端,每能以俗为雅,以故为新,“用常得奇”(《艺概·诗概》),“眼前能转物,笔下尽逢源”(张镃《南湖集》卷四《读乐天诗》)。晚年诗“极高妙”(赵令畤《侯鲭录》卷七引苏轼语),愈益淡远旷达。许学夷复谓其诗“叙事详明,议论痛快,此皆以文为诗,实开宋人之门户耳”(《诗源辨体》卷二八)。总之,白诗之艺术境界须千锤百炼始能臻此,世以“轻率”讥之,实不足取。明江进之《雪涛小书·评唐》论白居易之历史地位云:“前不照古人样,后不照来者议。意到笔随,景到意随,世间一切都著并包囊入我诗内。诗之境界,到白公不知开阔多少。较诸秦皇、汉武,开边启境,名曰‘广大教化主’,所自来矣。”白居易诗文全集向无注本。今人朱金城《白居易集笺校》最为完备。研究著作有陈寅恪《元白诗笺證稿》等。资料汇编有陈友琴《白居易资料汇编》。《全唐诗》存诗39卷,《全唐诗外编》及《全唐诗续拾》补诗38首,44句。
唐诗汇评
白居易(772-846),字乐天,祖籍太原(今属山西),徙居下邽(今陕西渭南),生于新郑(今属河南)。幼聪慧。建中末,两河用兵,寄家符离,播迁吴越。贞元十六年(800),登进士第。又登书判拔萃、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。元和元年,授盩厔尉。三年,除左拾遗,为翰林学士,居谏职内廷,直言无讳避;又为《秦中吟》、《新乐府》,指斥时事,故为权近所恶。丁母忧,服除,授太子左赞善大夫。十年,上疏请捕刺武元衡之凶手,贬江州司马。量移忠州刺史。穆宗即位,召为司门员外郎、主客郎中知制诰、中书舍人,出为杭、苏二州刺史。大和初,任秘书监、刑部侍郎。三年春病免,遂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。历河南尹、太子少傅分司。会昌二年,以刑部尚书致仕。晚年闲居洛阳,皈依佛教,吟咏自适,自号“醉吟先生”、“香山居士”。卒。居易于元和中提倡新乐府,指斥时弊,反映民瘼,创通俗一派,影响深远。与元稹交厚,世称“元白”,诗称“元白体”。晚年居洛,与刘禹锡唱和甚多,世称“刘白”。自编《白氏文集》七十五卷,宋初佚五卷。今有《白氏长庆集》(一名《白香山集》)七十一卷行世。《全唐诗》编诗三十九卷。
词学图录
白居易(772—846) 唐代诗人。字乐天,号香山居士、醉吟先生。祖籍太原(今山西太原),后迁居下邽(今陕西渭南),生于河南新郑。贞元十六年(800)进士,后与元稹同登书判拔萃科。历任翰林学士、江州司马、襄州别驾、苏州刺史、太子少傅分司东都,后人又称白傅或白太傅,官终刑部尚书。为新乐府运动的倡导者,与元稹并称“元白”,又与刘禹锡并称“刘白”。曾作七律《卢侍御与崔评事为予于黄鹤楼置宴,宴罢同望》《行次夏口,先寄李大夫》等诗,借黄鹤楼抒发自己忧国忧民之情。
全唐诗补逸
白居易字乐天,其先太原人,后迁居下邽。贞元十六年擢进士第,元和初又擢才识兼茂、明于体用科。任左拾遗,出为江州司马,历刺杭、苏二州,以刑部尚书致仕。会昌六年卒,年七十五。补诗二首。(复出一首)
居易字乐天。其先太原人。徙下邽。贞元十四年进士。元和元年制策乙等。累转主客郎中知制诰。文宗朝授太子少傅。封冯翊县侯。会昌中以刑部尚书致仕。大中元年卒。年七十六。赠右仆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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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论
元稹《白氏长庆集序》
乐天之长,可以为多矣。夫讽谕之诗长于激;闲适之诗长于遣;感伤之诗长于切;五言律诗百言而上长于赡;五字七字百言而下长于情。
广大教化主:白居易。
司空图《与王驾评诗》
元白力勍而气孱,乃都市豪估耳。
白乐天去世,大中皇帝以诗吊之曰:“缀玉联珠六十年,谁教冥路作诗仙。浮云不系名居易,造化无为字乐天。童子解吟长恨曲,胡儿能唱琵琶篇。文章已满行人耳,一度思卿一怆然。”
旧唐书本传
居易文辞富艳,尤精于诗笔。自雠校至结绶畿甸,所著歌诗数十百篇,皆意存讽赋,箴时之病,补政之缺,而士君子多之,而往往流闻禁中。
仁宗朝,有数达官以诗知名,常慕“白乐天体”,故其语多得于容易。
《诗病五事》
如白乐天诗词甚工,然拙于纪事,寸步不移,犹恐失之,此所以望老杜之藩垣而不及也。
白居易亦善作长韵叙事,但格制不高,局于浅切,又不能更风操,虽百篇之意,只如一篇,故使人读而易厌也。
白乐天每作诗,令一老妪解之,问曰:“解否?”妪曰解,则录之;不解,则易之。故唐末之诗近于鄙俚。
白乐天诗自擅天然,贵在近俗;恨为苏小,虽美终带风尘耳。
作诗贵雕琢,又畏有斧凿痕;贵破的,又畏粘皮骨:此所以为难。刘梦得称白乐天诗云:“郢人斤斫无痕迹,仙人衣裳弃刀尺。世人方内欲相从,行尽四维无处觅。”
梅圣俞云:“状难写之景,如在目前。”元微之云:“道得人心中事。”此固白乐天长处,然情意失于太详,景物失于太露,遂成浅近,略无馀蕴,此其所短处。
“亲家翁”、“开素”、“鹊楼河”,皆俗语。白乐天用俗语为多,《赠皇甫郎中亲家翁》诗:“晚核嘉姻不失亲。”又云:“月终斋满谁开素,须记奇章置一筵。”又云:“凶似鹊楼河:
乐天云:“近世韦苏州歌行,才丽之外,颇近兴讽。其五言诗文,又高雅闲淡,自成一家之体,今之秉笔者,谁能及之。”然乐天既知韦应物之诗,而乃自甘心于浅俗,何耶?岂才有所限乎?
《法藏晬金》云:余尝爱乐天词旨旷达,沃人胸中。有句云:“我无奈命何,委顺以待终。命无奈我何,方寸如虚空。”夫如是则造化均偏,不足为休戚,而况时情物态,安能刺鲠其心乎?
《朱子全书•论诗》
乐天人多说其清高,其实爱官职,诗中及富贵处,皆说得口津律底涎出。
《臞翁诗评》
白乐天如山东父老课农桑,事事言言皆着实。
张文潜云:世以乐夭诗为得于容易,而耒尝于洛中一士人家见白公诗草数纸,点窜涂抹,及其成篇,殆与初作不侔。
苕溪渔隐臼:乐天诗虽涉浅近,不至尽如冷斋所云。余旧尝于一小说中曾见此说,心不然之,惠洪乃取而载之诗话,是岂不思诗至于老妪解,乌得成诗也哉!余故以文潜所言,正其谬耳。
白氏集中,颇有遣怀之作,故达道之人,率多爱之。
乐天之诗,情致曲尽,入人肝脾,随物赋形,所在允满,殆与元气相侔。至长韵大篇,动数百千言,而顺适惬当,句句如一,无争张牵强之态。此岂撚断吟须、悲鸣口吻者所能至哉!而世或以浅易轻之,盖不足与言矣。
余最喜白太傅诗,正以其不事雕饰,直写性情。夫《三百篇》何尝以雕绘为工耶?世又以元微之与白并称,然元已自雕绘,唯讽谕诸篇差可比肩耳。
《艺苑卮言》
张为称白乐天“广大教化主”。用语流便,使事平妥,固其所长,极有冗易可厌者。少年与元稹角靡逞博,意在警策痛快,晚更作知足语,千篇一律。诗道未成,慎勿轻看,最能易人心手。
《艺苑卮言》
白极推重刘“雪里高山头早白,海中仙果子生迟”,“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”,以为有神助,此不过学究之小有致者。白又时时颂李颀“渭水自清泾至浊,周公大圣接舆狂”,欲模拟之而不可得。徐凝“千古长如白练飞,一条界破青山色”,极是恶境界,白亦喜之,何也?风雅不复论矣,张打油、胡钉铰,此老便是作俑。
李维桢《读苏侍御诗》
香山以禅为诗,以诗为禅。前乎此者,有王右丞;后乎此者,有苏端明,与香山材相等。三人诗格多因时代,不必求异,不必求同,此其入禅深处。夫无名,名之至也。
《诗薮•内编》
乐天诗世谓浅近,以意与语合也。若语浅意深,语近意远,则最上一乘,何得以此为嫌?《明妃曲》云:“汉使却回频寄语,黄金何日赎蛾眉?君土若问妾颜色,莫道不如宫里时。”《三百篇》、《十九首》不远过也。
胡应麟《题白乐天集》
唐诗文至乐天,自别是一番境界、一种风流,而世规规以格律掎之,胡耳目之隘也?
引刘全白语:白性倜傥,苦赋诗,尤工古歌。才调逸迈,往往兴会属辞,古人之善诗者亦不逮。
白乐天诗,善用俚语,近乎人情物理。元微之虽同称,差不及也。
《诗源辨体》
白乐天五言古,其源出于渊明,但以其才大而限于时,故终成大变。其叙事详明,议论痛快,此皆以文为诗,实开宋人之门户耳。
《诗源辨体》
五言古,退之语奇险,乐天语流便,虽其相反,而快心露骨处则同;就其所造,各极其至,非馀子所及也。司空图谓“元白力勍而气孱”,盖以其语太率易,不苍劲故耳。
《诗源辨体》
乐天五言古最多,而诸家选录者少,盖以其语太率易而时近于俗,故修词者病之耳。然元和诸公之诗,贵快心尽意时纵恣自如,故予谓乐天诗在退之之下,东野之上。或有取于东野而无取于乐天,非所以论元和也。
《诗源辨体》
乐天七言古,《长恨》、《琵琶》叙事鲜明,新乐府议论痛快,亦变体也。
《诗源辨体》
乐天五七言律绝悉开宋人门户,但欠苍老耳。五言排律华赡整栗,而对尚工切,语皆琢磨,乃正变也。
《诗源辨体》
乐天诗,非不自知其变,但以其才大不能束缚,故不得不然。观其《和答微之诗序》云:“顷者在科试间,常与足下同笔砚,每下笔时辄相顾,共患其意太切而理太周。故理太周则辞繁,意太切则言激。然与足下为文,所长在于此,所病亦在于此。”故知其不得不然耳。
《诗辩坻》
何元朗最喜白太傅,称其“不事雕饰,直写性情”,不知此政诗格所由卑也。
白公讽刺诗,周详明直,娓娓动人,自创一体,古人无是也。凡讽谕之义,欲得深隐,使言者无罪,闻者足戒。白公尽而露,其妙处正在周详,读之动人,此亦出于《小雅》也。
《载酒园诗话又编》
白傅实一清奇之才,歌行、曲引、乐府、杂律诗,故多可观者。其病有二:一在务多,一在强学少陵。率尔下笔,秦武王与乌获争雄,一举鼎而绝脰矣。
《载酒园诗话又编》
选白诗从无精识,喜恬澹者兼收鄙俚,尚气格者并削风藻,此子瞻所云“不与饭俱咽,即与饭俱吐”者也。
《唐音审体》
白傅诗平易坦直,如家人妇子谈布帛菽粟事.自我作古,前人从无此格,岂非千古绝调,然必不可效也。效他家不得,各随其力之所至;而效白体不得,将流为浅率俚俗。刻鹄画虎之辨,学者不可不慎所择。
《古欢堂集杂著》
乐天(五律)极清浅可爱,往往以眼前事为见到语,皆他人所未发。(七绝)山峙云行,水流花开,似以作绝句为乐事者。
《唐七律选》
乐天为中唐一大作手,其七古五排,空前掩后,独七律下乘耳,然犹领袖元和、长庆间。宝、太以后窃脂乞泽者,越若干年亦文豪也,若同时倡和,争相摩仿,终不得似。此如东家效西家,才分悬远。
《中晚唐叩弹集例言》
唐人至白香山,独辟杼机,摆脱羁绁于诸家中,最为浩瀚。比之少陵,则泰山乔岳,一则长江大河。忧乐不同,而天真烂漫未尝不同也;难易不一,而沉着痛快未尝不一也。学者熟之,可以破拘挛,洗涂泽。
白居易诗,传为老妪可晓,余谓此言亦未尽然。今观其集,矢口而出者固多,苏轼谓其局于浅切,又不能变风操,故读之易厌。夫白之易厌,更胜于李(白)。然有作意处,寄托深远,如《重赋》、《致仕》、《伤友》、《伤宅》等篇,言浅而深,意微而昆,此风人之能事也。至五言排律,属对精紧,使事严切,章法变化中,条理井然,读之使人唯恐其竞,杜甫后不多得者;人每易视白,则失之矣。
《唐诗成法》
白傅才大如海,书破万卷,使生盛唐,当与李、杜并驱中原,未知鹿死谁手。末季各有时尚,遂出真切平易,故往往失之浅俗,文章果关乎气运耶!然虽无江河急流之势,泰华崭绝之峰,而中正和平,意如扪丝,兼以转折灵变,动循法度,所以超乎群伦之上,出乎众妙之中,至今脍炙人口,沁人心脾,良有以也。后人或无其才,或不肯读书,喜其明白易解,妄步邯郸,止得浅俗,故日趋卑下耳。呜呼,白诗岂易学者哉!
高澍然《种竹山房诗稿序》
乐天取源之地何?杜子美是已。夫白之疏达,视杜之沉郁不类也,要其性厚而气舒,体博而完固,何一非出于杜?其视之甚易,得之甚逸,所谓不必似之,取其自然者耳。兹所以为唐一大宗欤?宋之欧阳永叔、陆务观皆祖杜而宗白,复为宋大宗,则白之武往尾来,其源流远矣,学之者乌可不审其自哉!
《唐诗别裁》
乐天忠君爰国,遇事托讽,与少陵相同。特以平易近人,变少陵之沉雄浑厚,不袭其貌而得其神也。
《唐诗别裁》
元、白译律,滔滔百韵,使事亦复工稳,但流易有馀,变化不足。
《贞一斋诗说》
五言排律,至杜集观止。若多至百韵,杜老止存一首,末亦未免铺缀完局,缘险韵留剩后幅故也。白香山窥破此法,将险韵参错前后,略无痕迹,遂得绰有馀裕。故百韵叙事,当以香山为法。但此亦不必多作,恐涉夸多斗靡之习。
《剑溪说诗又编》
白乐天中怀坦荡,见之于诗,亦洞澈表里,曲尽事情,俾读者欣然如对乐易友也。然往往意太尽,语涉粗俗,似欠澄汰之功。
《唐宋诗醇》
唐人诗篇什最富者,无如内居易诗。其源亦出于杜甫,而视甫为多……盖根柢六义之旨,而不失乎温厚和平之意,变杜甫雄浑苍劲而为流丽安详,不袭其面貌而得其神味者也。
周元公云:“白香山诗似平易,间观所存遗稿,涂改甚多,竟有终篇不留一字者。”余读公诗云:“旧句时时改,无妨悦性情。”
中唐以后,诗人皆求工于七律,而古体不甚精诣,故阅者多喜律体,不喜古体。唯香山诗,则七律不甚动人,古体则令人心赏意惬,得一篇辄爱一篇,几于不忍释手。盖香山主于用意。用意,则属对排偶,转不能纵横如意;而出之以古诗,则唯意之所至,辨才无碍。且其笔快如并剪,锐如昆刀,无不达之隐,无稍晦之词;工夫又锻炼至洁,看是平易,其实精纯。刘梦得所谓“郢人斤斫无痕迹,仙人衣裳弃刀尺”者,此古体所以独绝也。然近体中五言排律,或百韵,或数十韵,诗研炼精切,语工而词赡,气劲而神完,虽千百岂亦沛然有馀,无一懈笔。当时元、白唱和,雄视万代者正在此,后世卒无有能继之,此又不徒以古体见长也。
中唐诗以韩、孟、元、白为最。韩、孟尚奇警,务言人所不敢言;元、白尚坦易,务言人所共欲言。试平心论之,诗本性情,当以性情为主。奇警者,犹第在同句间争难斗险,使人荡心骇目,不敢逼视,而意味或少焉。坦易者多触景生情,因事起意,眼前景、口头语,自能沁人心脾,耐人咀嚼。此元、白较胜于韩、
元、白二人,才力本相敌。然香山自归洛以后,益觉老干无枝,称心而出,随笔抒写,并无求工见好之意,而风趣横生,一喷一醒,视少年时与微之各以才情工力竞胜者,更进一筹矣。故白自成大家,而元稍次。
白公五古上接陶,下开苏、陆;七古乐府,则独辟町畦,其钩心斗角,接榫合缝处,殆于无法不备。
白公之为广大教化主,实其诗合赋、比、兴之全体,合《风》、《雅》、《颂》之诸体,他家所不能奄有也。若以渔洋论诗之例例之,则所谓广大教化主者,真是粗细雅俗之不择,泥沙瓦砾之不拣耳。
《五七言今体诗钞序目》
香山以流易之体,极富赡之思,非独俗士夺魄,亦使胜流倾心。然滑俗之病,遂至滥恶,后皆以太傅为藉口矣。非慎取之,何以维雅正哉!
《艺概》
常语易,奇语难,此诗之初关也;奇语易,常语难,此诗之重关也。香山用常得奇,此境良非易到。
《艺概》
白香山乐府与张文昌、王仲初同为自出新意,其不同者在此平旷而彼峭窄耳。
《岘佣说诗》
香山五言,直率浅露,殆无可法。《秦中吟》诸篇较有意思,而亦伤平直。
《岘佣说诗》
香山七古,所谓“长庆体”,然终是平弱漫漶。
其源出于程晓、应璩,亦参法陶公,研淡为华,琢虚成隽,虽与微之同訾轻俗,要自神清。《续古》十篇,夭条明丽,虽劲惭彭泽,高谢枚生,而挺秀缘情,正如子山拟阮,寓意微词,清思绝径。唯与微之赠答,少损其韵,亦缘精神相属,动与形模也。《秦中吟》、《讽喻诗》,则染采王建,青蓝异色,各尽其妍矣。
《陈石遗先生谈艺录》
白诗之妙,实能于杜、韩外扩充境界。宋诗十之七八从《长庆集》中来,然皆能以不平变化其平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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